清代的時憲書
清代的時憲書
沈津
前些時,看到了八冊期鮮刻印的曆書,最早的是《大清光緒二十年歲次甲午時憲書》,其餘都是大韓光武五年至九年(1901-1905)、十一年以及大韓隆熙二年(1908)的《明時曆》,由此想到了中國清代的時憲書。
清建都北京後,知道新法曆的優點,就命湯若望等人襲用新法曆的成數,改名為時憲曆,從順治二年(1645)頒行,後因避高宗弘曆諱,改稱「時憲書」,「時憲」這兩個字,是睿親王所言,「宜名時憲,以稱朝廷憲天義民至意。」
清欽天監每年頒發時憲書一冊,而在年前又定期呈次年曆樣,並於十一月初一日頒曆於百官。其進呈御用者、有上位曆、七政曆、月令曆。又上吉日十二紙,每月粘一紙於宮門。御賜諸王有中曆,各布政司則皆禮部所頒欽天監印造曆,遍及民間。無欽天監印者、為偽造,律處斬。
時憲書在清代民間流傳很廣,在《紅樓夢》第六十二回有:「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舊詩、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還要一句《時憲書》上有的話,共總成一句話。」比起其他朝代,清代算是比較近的,從順治到宣統,總共二百六十餘年,國內所存,除了乾隆朝不全外,其餘各朝都是全的。而乾隆朝六十年,僅續十九個年份。有意思的是,康熙朝除了欽天監刻本外,還有不少朱墨抄本,當然,那是內府有關人員奉命所為。到了雍正朝,欽天監偶然會用朱墨套印,於是演變成了朱墨套印本。而嘉慶朝開始,欽天監有時會印兩種版本,一是套印本,一是刻本。光緒朝的時憲書上有時會鈴有鐵天監頒行印,文日:「欽天監欽遵御制數理精蘊印造時憲書頒行天下.」
即使是清代的時憲書,今天也不易見到了,像北京天文館這樣的專業單位才藏有數十本清代時憲書。而民國間大藏書家傅增湘,他積幾十年的辛苦,也只見到《大清順治三年歲次丙成時憲書》、《大清乾隆六十三年歲次戊午時憲書》、《大清祺祥元年歲次壬成時憲書》三種(另有《大明萬曆七年歲次己卯大統曆》)。傅跋《乾隆六十三年時憲書》云:棉紙巨冊,紅綾面,漢字題「大清乾隆六十三年歲次戊午時憲書」,首為都城節氣時刻,次年神方位圖,次各省太陽出人時刻表,蒙古、回部、金川土司皆列後。次各省節氣時刻表,次日曆、次紀年,末葉列欽天監官銜名。按《會典事例》載:乾隆六十年(1795)皇太子奏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備內廷頒賞之用,並言現在頒朔以嘉慶紀年,而宮廷之內若亦一體循用新曆,於心實有所未安云云。旋「奉旨俯從所請,用備頒發內廷皇太子孫曾元輩,並親王大臣等。其各省、外藩仍用嘉慶元年,以符定制。嗣後二年、三年皆屆期恭進。同時並進翻澤清、漢字各一本,刷印清、蒙字各一本,清、漢字《七政時憲書》各一本。外備賞漢字《時憲書》百本,用紅綾面,無套」。以此證之,歲在戊午,實為嘉慶三年(1798),而此冊仍用乾隆紀元,可斷為當時賞賜大臣百本之一也。
棋祥元年(1862)的時憲書,如今傳世僅六冊而已,其中有兩冊為套印本,藏北京天文館、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另四冊為刻本,藏北京國家圖書館(三冊)、上海圖書館。
重刊者按,中國國圖藏祺祥本時憲書有一氓題識,云:「一九四九年入京,於廠肆得祺祥元年時憲書一冊,裝而藏之。一九五五年回國,復得同書一冊,封面猶舊原藏者,復以祺祥銅幣拓本,插訂書前,足資映證。惟題籤『海內孤本』,則係不然也。今兩藏之,合璧駢暉,尤足珍矣。一氓識。」
台北「國家圖書館」藏的清代曆書很多,而且部分朝代是全的。如嘉慶元年至二十五年(1796-1820)、道光元年至三十年(1821-1850)、咸豐元年至十一年(1851-1861)、同治元年至十三年(1862-1874)、光緒元年至三十四年(1875-1908)、直統元年至三年(1909-1911)。這是很不容易的,比大陸的任何一個圖書館所藏都要完整。
海外收藏的曆書不多,筆者僅知哈佛燕京圖書館藏有清代時憲曆多冊,其中乾隆朝的有四十三年(1778)、四十七年、四十九年(另一部)、五十二年、五十五年、五十八年(整理者按,另有殘本),共六冊。其中四十九年一冊,可補國內各圖書館之缺。而美國國會圖書館藏有明代大統歷四冊,分別為正德六年(1511)、嘉靖三年(1524)、嘉靖十二年、萬曆四十五年(1617)。
文中開頭說到期鮮刻印的曆書,據記載,明清兩代,朝鮮所用之曆書都是從北京期廷內領回的,每年棚廷頒發一百零一冊曆書給期鮮,栩鮮國王用的是大皇曆,政府機構用小皇曆一百本。清順治五年(1648),朝廷指令朝鮮每年差行人,必須在冬至日趕到北京領取曆書。直至光緒二十三年(1897),朝鮮國王改稱皇帝,改號大韓,此後即不再派使臣到北京領取時憲書,而改成韓國自己的明時曆了。
2006/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