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啓超的最愛

梁啓超的最愛

沈津（筆名宏燁留美學人）

飲冰室中寫作不輟

著名的「飲冰室」，座落在天津市民族路兩座不同的樓房，是梁啟超一九一四年蓋的，翌年初搬入。那裡當時是意大利租界，一座是中國式的家屬樓，另一座是意大利式的辦公樓。家屬樓在梁氏去世時賣掉。

另一座因梁的二夫人王桂荃住在北京，兒女們爲照顧老人而於一九五〇年售出，搬到北京手帕胡同甲三十三號。飲冰室的廳堂如今還保持著書架、壁櫃等，只是換了主人。

梁啟超在飲冰室時，常常晚上寫文章，一寫就是三、五個晚上。白天上午睡覺，下午讀書，十分勤奮。

他有一條「家規」，工作時間任何人不得干擾，只准王老太太把飯菜端進去。每個月末，叫孩子去一道玩一個小時。

他寫作時很喜歡抽煙，一邊抽，一邊思考，每天抽煙五十根，都是三炮台、大前門等牌子，其中不少是在文章構思中自行燒掉的。

天喪斯人各界同悲

北京圖書館是梁啟超於一九二五年間擔任過館長的地。館中收藏的不少碑帖，有梁氏的親筆題詞。

梁啟超紀念室内還陳設著他的半胸銅像及所用的文房四寶，其中有一張長約兩米多長的紅木寫字抬，是他當年從廣東運到天津以後再搬北京的。

梁啟超於一九二九年一月十九日逝世於北京協和醫院，二月十七日，北京各界五百多人在廣惠寺爲梁舉行公祭，門前高扎藍花白地素牌樓一座，祭台前又用素花扎成牌樓，綴有「天喪斯人」四個大字。門前屋內，各種輓聯、輓詩密密麻麻，約有三千餘件。

社會各界名人如熊希齡、丁文江、胡適、陳衡哲等紛至沓來，

痛悼先哲。

同一天上午，上海各界在靜安寺舉行追悼大會，當時上海〈新聞報〉報導：「禮堂中懸任公小像。詞幾之前，遍陳鮮花蔬果」「四壁均懸輓聯，白馬素車，一時稱盛」。

社會名流如蔡元培、葉恭綽、高夢旦等到者百餘人。各界評價梁啟超、蔡元培爲人忠厚大度，對梁氏助蔡鍔（松坡）推翻袁世凱引進西方文化贊揚備至，與乃師康有爲（南海）并論：「保障共和，應與松坡同不朽；宣傳歐化，不因南海讓當仁」。

林徽音梁思成修墓

梁啟超的墓地設置在北京西山臥佛寺附近，總面積約三十餘畝，濃蔭的蒼松翠柏交相掩映。墓地分東西兩部分，東部爲墓園，西部為附屬林地。墓呈長方形，建在磚砌平台上，朝南矗立有樓形墓碑，正面鐫刻「先考任公府君暨先妣李太夫人墓」，背面落款爲「中華民國二十年十月，男梁思成、思水、思忠、思達、思禮、女適周思順、思莊、思懿、思宁、媳林徽音、李福曼、孫女任孫敬立」諸字。

碑前有七十五厘米高的供台。正前方的用路兩側，立有兩個漢白玉螭首龜跌碑。

梁墓的設計是長子思成與夫人林徽音於梁氏歿後進行。梁思成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於一九二八年八月和夫人自美國學成返國後，親自設計監修的第一項工程竟是爲父親修墓。一九七八年，梁墓的產權由其後人出面，正式交與北京植物園管理，,現已列為海淀區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夫妻同穴感動天地

梁的原配夫人李蕙仙是貴州人，爲清代禮部尚書李瑞棻的堂妹，比梁啟超大四歲，生有思順、思成、思莊。李蕙仙於一九二四年日因患乳癌去世，那天正好是中秋節。

梁對她很有情感，因爲他欽佩妻子對自己學業和事業的同情與支持，同時也有共同經歷的災難和艱險歲月。所以他除了有「祭李大人文外，又有了將來他自己逝去後合的構思。他有詩云：

「人生兮若交蘆，因緣散兮何有？

情之核兮不威，與天地兮長久。

碧雲兮自飛，玉泉兮常留。

臥佛兮一臥千年，夢里欠伸兮微笑。

郁郁兮佳城，融融兮墜道，我虛兮其左，君宅兮其右。

海枯石爛，天荒兮地老，君須我兮山之阿！行將與君兮於此長相守」。

二夫人王桂荃是四川廣元縣人，原是侍郎李瑞棻家的丫鬟，隨李蕙仙作爲陪嫁使女到梁家。

一九〇二年，梁氏在日本時，成爲梁的造室，生有思永、思達、思懿、思宁、思禮。梁的子女還有思靜、思同、思均、思廣，均早年夭折。

大陸文化大革命中，王桂荃和思順、思成都遭迫害致死。王老太太終年八十三歲。

本文選自中外雜誌59：2，第84-85頁，1996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