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連到莫斯科：滿鐵大連圖書館的善本書及其歸宿

從大連到莫斯科：滿鐵大連圖書館的善本書及其歸宿

鄭誠

1944年，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大連圖書館館刊《書香》[1]第16卷第3、4、5號，連載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著録寫本11種、刊本23種、地圖4種、銅版畫3種、木版畫4種。這批稀覯書中，除2種西文資料、1種日文著作，皆係中國文獻（內有滿文、蒙文作品）。《解題》著録文獻45種，可謂館藏之精華，主要來自該館歷年收購，如《永樂大典》55冊、海源閣舊藏宋元本6種，少量爲1944年滿鐵奉天圖書館調撥大連者，如偉烈亞力的大宗手稿。

滿鐵大連圖書館未曾出版專題漢籍善本書目。通過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植野武雄《特別購入による貴重漢籍類に就て》（《書香》16卷2號，1944，70-79頁）、阿部吉雄《圖書館並に觀書の數種》（《東方學報》第五冊續篇，1935，183-212頁）、孫楷第《大連圖書館所見中國小説書目提要》（1932）等零散資料，可以大致瞭解1945年之前，該館善本存藏情況。對比1980年代以來出版的《大連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大連市圖書館，1986）、《大連圖書館藏古籍目録》（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9），可知儘管目前大連圖書館繼承了滿鐵時期入藏的大量善本（例如大谷光瑞舊藏明清稀見小説），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著録之品多已流失。

1945年，蘇聯軍隊接收滿鐵大連圖書館，繼而將大批珍貴圖書運往莫斯科。關於這一事件的始末，已公開的資料相當簡略。

按滿鐵大連圖書館館員大谷武男（健夫，1900-1999）《大連図書館•戦中から戰後まで》（未刊稿，1985）之説，日本戰敗前，館員特別將善本書自書庫提出，轉移保存，最終反爲蘇聯波波夫調查團將其整體運走提供了便利：

昭和19年（1944年），爲了保護貴重書庫裡的稀有書籍，防止在空襲中被燒毀，圖書館員們用卡車把它們疏散到了營城子高爾夫俱樂部的一個房間裡。日本戰敗後到蘇軍進駐後的一個星期內，大連圖書館裡保存的機密地圖和有關皇室成員的照片，連同調查部的大批資料一起，都在調查部的內院裡燒掉了。營城子高爾夫球場的管理員害怕發生暴動，請求立刻轉移走那批圖書。少數館員一起好歹把這批書帶回來，結果落到了蘇軍手中，因爲滿鐵已經歸屬於中國長春鐵路局，鐵路局由蘇方管理經營。大連圖書館成爲中長鐵路大連圖書館，館長是一位白俄地質學者，名叫葉果洛夫。實際在管理的是一位精通日語的赤俄俄羅斯人，名叫巴塔洛夫。一天，自稱調查團的波波夫教授一行來到圖書館，説是要把貴重書籍轉移到安全地方，接著用兩輛卡車把剛從營城子拉回不久的書籍不知拉到哪裡去了。[2]

大谷武男又在《大連図書館の終焉とその後》（1988）一文談及：

戰爭結束以後，蘇聯軍隊進駐大連接管滿鐵的同時，大日本帝國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大連圖書館的命運最終結束。而且在海內外得以自豪的是那些貴重的圖書，被波波夫調查團拿到莫斯科去。波波夫曾説過「這些貴重圖書不應放置在殖民地」。連圖改稱中長鐵路大連圖書館，在蘇聯人管理時期處於封閉狀態，留下的少數的日本人，日復一日地從事前年從北京購入還放在那裡的漢籍圖書和圖書卡片的俄文翻譯等工作，一直等待著能返回日本的時刻。[3]

王雨（子霖，1896-1980）《海源閣珍本流東記》則謂大谷武男曾爲蘇聯人捆載而去的善本書造冊存館：

1945年蘇聯紅軍出兵東北，大連、旅順兩地同爲蘇聯紅軍佔領。次年，蘇聯派遣了所謂波波夫調查團到大連滿鐵圖書館檢查圖書，名爲借閱有關蘇聯與近東中外資料，依庫逐架檢查半月之久。當抽出中外各善本，有關交通、宗教、考古，以及珍貴稿本三千餘部冊，連同善本書庫全部圖書四千餘部冊，由日本人大谷武男造冊存館。這些珍貴圖書後被捆裝了50個大木箱，運往蘇聯莫斯科列寧圖書館。[4] 

《大連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1986）列舉了部分流失的珍本：

一九四五年解放當時，我館還藏有大批珍貴圖書，它們是，宋版：《淮南鴻烈解》二十一卷，《管子》十卷，《荀子》二十卷，《説苑》二十卷，《三謝詩》一卷，《康節先生擊壤集》十五卷。以上六種均爲海源閣舊藏。《通鑑紀事本末》四十二卷（肅親王舊藏）。元版：《尚書》、《晏子春秋》、《齊東野語》、《古清涼傳》、《唐三體詩》、《昌黎先生文集》、《南村輟耕録》等。此外還有《永樂大典》五十五冊，天聰九年至崇德六年寫本《朝鮮國王來書稿》、順治十七年摺裝的《平西王吳三桂密奏》等。令人十分痛惜的是，這一大批珍貴藏書都在這一時期由於種種原因散失了。一九五四年蘇聯列寧圖書館送還我國外交部的五十二冊《永樂大典》，就是原藏在我館的。借本書目出版之機，提示國內專家學者，給予關注。[5]

此事細節尚多不明，關鍵缺乏俄方材料，加以佐證。王雨所謂大谷武男造清冊，未知存否。蘇聯人究竟帶走了多少資料，具體都有哪些文獻？目前尚無一份完整的俄藏滿鐵大連圖書館資料清單，可供參考。

1944年滿鐵大連圖書館見藏之《永樂大典》五十五冊，1945年後全部失去。1954年蘇聯政府將列寧圖書館之滿鐵舊藏《永樂大典》五十二冊贈與中國政府，入藏北京圖書館（今中國國家圖書館），此後再無回流之本。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原蘇聯國立列寧圖書館）現存滿鐵舊藏中國古籍，大體按刻本、寫本區別，分藏於該館東方文獻中心與寫本部。近年筆者訪問莫斯科，得見東方文獻中心所藏宋刻《荀子》《管子》《淮南鴻烈解》《三謝詩》《康節先生擊壤集》，元刊《説苑》等六種海源閣故物[6]。另有元明間翻刻建安書坊本六子（《纂圖互註老子道德經》《纂圖互註南華真經》《沖虛至德真經》《纂圖互註荀子》《纂圖互註揚子法言》《中説》）、元明間十一行本《説苑》（與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十一行《説苑》錢曾校本字體相近，刀工小異，當是翻刻）。此外亦見個別寫本，如《明清名家書札詩稿》（殘存20冊）、《經書載天學之綱》（18世紀在華耶穌會士輯）。東方文獻中心目前使用卡片目録，並未標注藏品來源，滿鐵舊籍總數不明，推測約有數百種。有待俄圖藏中國古籍書目出版，或可見其全貌。

俄圖寫本部全宗Ф. 184「中韓滿蒙藏日文抄本」[7]，第一類即滿鐵大連圖書館舊藏，著録52號。包括天聰間奏疏稿抄本（1924年羅振玉排印《天聰朝臣工奏議》之底本）、崇德間朝鮮國王來書簿抄本（與大連圖書館現存天聰間朝鮮國王來書稿[8]原爲一套），乃沈陽崇謨閣故物；另有萬氏家集稿抄本（萬斯同、萬斯備、萬言、萬承勳、萬敷前、萬經等人詩文集）、《完顔宗譜》乾隆二十八年稿本等珍貴資料。

大連圖書館昔有今無之滿鐵舊藏古地圖、版畫，以及大量俄文西文日文資料，當在俄圖其他部門以及俄國其他機構，有待進一步調查。

鄭誠謹識

二〇一八年四月十七日初稿

二〇一八年五月六日修訂

[1] 感謝陳肖杉先生提示查閱《書香》雜誌。

[2] 大谷武男，《大連図書館•戦中から戰後まで》，未刊稿，1985。轉引自富永孝子，《大連•空白の六百日》，新評論，1986，261-262頁。漢譯據清流一葉（森英子），「試譯《大連—空白的六百日》第十二章（上）」，2016年7月20日：blog.sina.com.cn/s/blog_4d7a90c50102wn1j.html

[3] 大谷武男，《大連図書館の終焉とその後》，《徬書月刊》第四卷第六號，1988年5月。漢譯轉引自冷繡錦，《「滿鐵」圖書館研究》，遼寧人民出版社，2011，149-150頁。

[4] 王雨，《海源閣珍本流東記》，收入《王子霖古籍版本學文集》第3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133頁。

[5] 大連市圖書館編，《大連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前言》，大連市圖書館，1986。

[6] 鄭誠、張曉靜，《俄羅斯國立圖書館藏海源閣宋元本六種》，《版本目録學研究》第八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8。

[7]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Ф. 184 Собрание рукописей на китайском, корейском, маньчжурском, монголо-тибетском и японском языках （中韓滿蒙藏日文抄本）館內用俄文目録手稿複印件。該目下分四類：一、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圖書館舊藏，凡52號；二、東方學院（海參崴）圖書館舊藏，總計81號；三、滿文檔案及抄本，凡66號；四，雜類，凡63號。按，Ф. 184全宗內每號大都著録1種文獻，也有同一文獻（多冊）每冊單獨編號，或每號包含多種文獻的情況。

[8] 大連市圖書館編，《大連圖書館古籍善本書目》，大連市圖書館，1986，19頁。

附録

1944年滿鐵大連圖書館藏稀覯書簡目

説明：簡目摘録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僅保留書名、撰人、版本、卷冊，省略解題考證。原文排印誤字徑改。個別條目補充注記，外加粗括號。

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一），書香，16卷3號，1-22頁，1944年

寫本

敦煌出土唐寫經 太上妙本通微妙經卷第十 卷子本 一卷

【《解題》謂卷末題「唐大中五年謄送西方雷音寺」；殘卷出自清末甘陝總督送京殘餘敦煌寫經，爲某人（當指李盛鐸）割裂散出者。按，題名似當做「太上道本通微妙經」。目前藏地不明。】

永樂大典 （明）解縉等奉敕編 隆慶元年重鈔 存一一四卷 五五冊

【1954年蘇聯贈與中國政府《永樂大典》五十二冊，均係連圖舊藏，現存中國國家圖書館。其餘三冊（卷482、卷483-484、卷2190-2191），目前藏地不明。】

朝鮮國王來書簿 清太宗朝 寫本 三冊

【《解題》著録奉天崇謨閣舊藏本天聰九年至崇德四年一冊、崇德五年一冊、崇德六年一冊；又謂原天聰元年至八年一冊，所在不明。按，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現存三冊（封面俱題「朝鮮國王來書」）：天聰九年至崇德四年一冊、崇德五年一冊、崇德六年一冊。天聰元年至八年一冊，今在大連圖書館。】

奏疏稿 （清）孔有德等 清太宗朝 寫本 二冊

【《解題》著録奉天崇謨閣舊藏本天聰六年正月至九年三月奏疏録副抄件，分訂二冊。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存天聰六年一冊、天聰七年至九年一冊。】

欽定四庫全書流出本揚子法言 （漢）楊雄 乾隆四七年 寫本 一〇卷 一冊

【按《解題》，係圓明園舊藏文源閣本。現存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參見米蘭伊娜，《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及其館藏情況》，《漢籍與漢學》，2018，32-37頁】

大清實録 （清）實録館 寫本 零本

大清文宗顯皇帝實録 存二二卷 二二冊

大清穆宗毅皇帝實録 存四七卷 四七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

大清國史功臣傳 一九卷 一九冊

欽定國史循吏傳 五卷 四冊

欽定國史儒林傳 八卷 八冊

欽定國史文苑傳 八卷 八冊

欽定國史忠義傳 三五卷 三五冊

欽定國史原任大學士全文恪公列傳滿漢文各一卷 二冊

（清）國史館 寫本

【部分存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

喀喇沁本蒙古源流 （清）小徹辰薩囊台吉 蒙文 大正七年寫並附漢譯 四卷 一冊

內蒙古紀聞 （清）汪國均 大正七年 稿本 一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

東韃紀行 間宮林藏 寫本 三卷 二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寫本部】

ワイリー手記及書稿

【偉烈亞力（Alexander Wylie）手稿。按《解題》，包括易經、詩經、春秋、三禮英譯稿；郭嵩燾《使西紀程》英譯稿。論文、紀行、隨筆、譯文、筆記、信札底稿（與Yule, Schlegel, Bretschneider函）等等。】

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二），16卷4號，23-36頁，1944年

刊本

北宋刊本

淮南鴻烈解 （漢）劉安 北宋刊 二一卷 一二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宋刻本，顧廣圻跋。現存十一冊，闕第九卷一冊。】

説苑 （漢）劉向 北宋刊 大字本 二〇卷 一〇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元大德七年（1303）雲謙刻本，黃丕烈跋。】

南宋刊本

管子 （周）管仲 紹興二二年 二四卷 一〇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南宋紹興二十二年（1152）瞿源蔡潛道墨寶堂刻本，黃丕烈跋。】

荀子 （周）荀卿 （唐）楊倞注 淳熙八年 大字本 二〇卷 一〇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南宋淳熙八年（1181）錢佃江西漕司刻本，顧廣圻跋。】

三謝詩 （南朝宋）謝靈運等 （宋）唐庚輯 嘉泰四年 蝴蝶裝 一卷 一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南宋嘉泰四年（1204）譙令憲重修九江郡齋刻本，蔣杲、黃丕烈跋。】

康節先生擊壤集 （宋）邵雍撰 蔡弼重編 南宋刊 一五卷 六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南宋建安蔡子文潛心齋刻本。】

通鑑紀事本末 （宋）袁樞 寶祐五年 大字本 四二卷 九六冊

北史殘本 （唐）李延壽 南宋刊 存二卷 一冊

【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

二十一史 宋元明刊 大字本 二五六一卷 六〇三冊

【部分存俄羅斯國立圖書館東方文獻中心】

附

宋元殘編 宋元刊本零葉 七四枚

清刊本

滿文異域録 （清）圖理琛 雍正元年 二卷 二冊

欽定西域同文志 （清）傅恆等 乾隆二八年 二四卷 二四冊

大谷文庫支那小説

連城璧全集附外編 （清）覺世稗官（李漁） 寫本（寫順治刊本） 全集一二集 外編四卷 八冊

珍珠船 （清）煙水散人（徐震） 寫本 六卷 六冊

警世陰陽夢 （明）長安道人國清 崇禎元年 一〇卷 一〇冊

合浦珠 （清）煙水散人（徐震） 清刊本 四卷 四冊

賽花鈴 （清）白雲道人編 煙水散人（徐震）閱 康熙六一年 一六回 八冊

新編飛花艷想 （清）樵雲山人 雍正刊 二卷 一八回 二冊

醒風流 （清）鶴市主人 二〇回 四冊

墨憨齋新編繡像醒名花 （清）無名氏 一六回 四冊

麹頭陀新本濟公全傳 （清）王夢吉撰 西湖香嬰居士重編 鴛水紫髯居士評閱 西墅道人參定 康熙七年 三六則 四冊

鼎鍥國朝名公神斷詳刑公案 （明）無名氏 南閩潭邑藝林劉太華刊 八卷 四冊

洋書

Witsen, Nicolaes 

Noord en Oost Tartarye, ofte Bondig Ontwerp Van eenig dier Landen en Volken Welke voormaels bekent zijn geweest. Beneffens verscheide tot noch toe onbekende, en meest nooit voorheen beschreve Tartersche en Nabuurige Gewesten, Landstreeken, Steden, Rivieren, en Plaetzen, in de Noorder en Oosterlykste Gedeelten Van Asia En Europa, … 2 vols. Amsterdam, Francois Halma, 1705.

島田好，本館所藏稀覯書解題（三），書香，16卷5號，33-48頁，1944年

地圖

坤輿全圖 （白）Ferdinandus Verbiest（南懷仁） 康熙一三年 八枚

皇輿全覽圖第三排 （佛）J. B. Regis等奉敕製 康熙 銅版 橫卷 縱一尺四寸橫一丈四尺六寸（框郭內）一軸

皇輿全覽圖第一•二排校正刷

盛京吉林黑龍江等處標注戰績輿圖 （清）高宗御題 赫德等奉敕製 乾隆四一年 銅版 御題（詩）一枚圖二七枚

銅版畫

避暑山莊圖 （伊）Matteo Ripa（馬國賢）等刻 康熙四五年 殘缺本（三六圖中存一六圖）一帖

御題平定伊犁回部全圖 （清）高宗御題 （伊）G. Castiglione（郎世寧）等畫 （佛）C. N. Cochin等刻 乾隆四二年 序一枚圖一六枚 序一枚 各縱一尺八寸橫三尺

高宗御題平定兩金川戰圖

高宗御題平定台灣戰圖

高宗御題平定苗疆戰圖

高宗御題平定定苗戰圖【似當作宣宗御題平定仲苗戰圖】

宣宗御題平定叛回戰圖

木版畫

十竹齋書畫譜 （明）胡正言輯並刻 明末 法帖仕立 一六帖

芥子園畫傳 （明）李芳流輯 （清）王概增輯 第一集康熙一八年刻 第二、三集同四〇年刻 法帖仕立 計一三帖

御製耕織圖 （清）聖祖御題 焦秉貞畫 朱圭刻 康熙五三年 二卷 一帖

乾隆石刻耕織圖 （元）程棨摹宋樓璹圖 乾隆二一年刻 存四二圖（全四五圖）